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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说自画――王忠杰对存在的探索 - 莫妮卡·德玛黛, (2009,12,8)

初次踏进王忠杰的画室他独特而强烈的作品就令我震惊不已。那是大约两年前,他的多数作品都是大尺幅,它们拨动了我的心弦,让我欣然和他攀谈起来。忠杰操着河南方言,并解释说,只有这样他才轻松自如。

我在中国很少见到这种精神视角的作品,他设色大胆,描绘出的炫目光线好像直接来自于一种超自然光源(让我联想到卡拉瓦乔的Saul’s Conversion),暗示现实之上的另一存在。
画面上散布着神秘的生物,亦人亦物,对我来说没多大区别。男性可能是鹿、狼或兔,女的—和女性器官—常用蝴蝶暗示。
孤魂野鬼般的人体躺在地上,似乎要融入养育他们的土地; 他们由动物脱胎换骨而来,转换成觉醒的新生。
在孤独冥想的状态中,人体时而站立时而蹲坐,背负着无尽的未知和探求的重压。
皓月不是当空,而是低垂于人类的脚下。
画风不是丰富的巴洛克式的自由狂放,就是冷峻的几何控制——抑或两者混杂。
在忠杰的画室里我看到过一个骷髅和一罐蝎子,他喜好有毒的动物,时刻警示死亡是存在的另一部分。
间或出现在画面的公鸡是觉醒的催化剂——它的黎明歌唱预示着一天的到来——也许是新的可能,也许是新的生活。
猴子的出现比较暧昧——有些像人的另一同类,比其它动物更冷酷、警觉、野性。
深红、深蓝、天鹅绒,明亮、耀目、超自然的白色,光线、懵醒。

一年以后我又来到忠杰画室,发现画风巨变,画面更简洁,被地平线分成两部分。我不得不承认,从视觉角度出发我有点失望——没有过去的震撼。之后我明白,忠杰是在探求一种本真的存在,它超越任何美学考量。
今年我再次造访,由于有多人同行不便深谈。他欲言又止,唯恐作品没能充分表达他的意思。
我深深地感觉到他的焦虑。
忠杰让我惊异的地方是他的脸和眼的表情无时无刻不是表露着自我的本真,这种本真会是一个负担,因为它和习惯、固定表情、惯用语言相抵触,它需要一生分分秒秒的承诺,它让他面对生死,永无止境地冥想自身生死的理由。
我能感到忠杰沉重的包袱,感觉他眼中的焦虑,以及他无助的灵魂。
我希望能告诉他,我和他一样肩背重负,也希望能帮他分担重压。

今年的作品尺寸变小,从忧郁的几何形到象征主义幻像。
开合的门和柜。三维的空间暗示出存在于某处的第四维空间,在黑色里、白色里、镜子里、变形的反射里。
生和死,生命起源——从库尔贝(Courbet)的角度出发——可赋予任何东西意味,只是取决于你能否从中自得其乐。
彩云冲入几何空间,似乎暗示存在于理性心中的一丝冲动。
骷髅和坟墓、公鸡和女裸、新生与死亡。
简单的蓝色平面,像水面,似乎是终极存在。
我觉得忠杰有一天会像美国大画家罗斯柯(Rothko)那样从巴洛克象征主义回归简单。
我不敢断言,但简单是通往本真的唯一道路。

某日一个朋友告诉忠杰,他觉得所有作品里的想象人物只能是忠杰自己的神。
“忠杰如何回答?”我问。
“他只是笑了。”
  

莫妮卡·德玛黛
Vigolo Vattaro,
2009,12,8